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他低哑着声音道：“如果我有办法救她，你能让我带她走吗？”

“你？”周晏殊像是听到一个笑话，嘴角的弧度夹杂着讥讽：“那么多的专家教授都没有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救她？”

“你不用管我有什么办法。”顾沉岸没有回答，而是眸色收紧的望向他，“只要我有机会救她，你愿不愿意让我带她走？”

周晏殊一默，安静了许久，低沉的声音道：“有多少把握？”

“不确定。”他回答，眸光看向病房里的人，“但比现在等死要强，至少还有机会试一试。”

周晏殊没有立刻答应，低垂着眼睫，沉默良久道：“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顾沉岸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果让他带走温竹瑶就等于自己失去最后跟她相处的机会，万一……

*

温祈安和闻佳在病房里陪了她很久，看到她有些累了，识趣的先回去了，让她好好休息。

等他们走了，周晏殊这才走进来。

温竹瑶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浮动着似有若无的笑容，“佳佳买的柚子很甜，尝一个。”

“你吃吧。”周晏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柚子。

温竹瑶倔强的举着手，坚持要让他尝一下。

周晏殊拗不过她，只好接过来浅尝一口。

“是不是很甜？”温竹瑶满怀期待的问道。

不想让她失望，笑着点头，“嗯，很甜。”

如今他满心的苦涩，吃什么都是苦的，哪会有一丝甜。

“以后你要是觉得苦就多吃点甜的东西，这样就不会苦了。”温竹瑶笑了笑，别有深意道。

周晏殊像是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声音温柔，“你累了，躺下休息吧。”

温竹瑶乖乖躺下，眸光一直黏在他的身上，“阿晏……”

“嗯？”他为她掖好被子，抬眸对上有些担忧的眸子，“怎么了？”

“明天……你能不能早点叫醒我？”

“明天有什么事吗？”周晏殊问。

温竹瑶浓翘的睫毛轻颤，在眼底投下一片青影，“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想早点起来，想吃你给我做的猪肝面。”

其实她是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周晏殊低头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充满了怜惜。

“睡吧，我会早点叫你起来吃猪肝面。”

因为她最近失血过多，他每天变着花样给她补血。

红枣阿胶，猪肝等等，但凡说是补血，他都会做给她吃。

病房的吊灯熄灭了，只剩下床头昏暗的灯光，衬托得他面庞更加的温柔俊朗，温竹瑶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阿晏，我爱你。”

真的，很爱很爱。

但好像也只能爱到这里了。

周晏殊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紧紧握住她因为生病没有什么温度的手，低哑的声音深情缱绻，“我也爱你。”

温竹瑶有些累了，眼皮子很重，不断的往下垂落，最终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进入了梦乡。

周晏殊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她，担心她会自主出血，时不时就要轻轻的掀起被子看一眼，没有看到血心里才稍微的踏实一点。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就是这样守着她一夜又一夜。

天快亮的时候，周晏殊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病房。

跟值班的护士说了一声，让她多注意下温竹瑶的状况，自己则是去附近的菜市场买新鲜的猪肝回来给她熬粥。

天虽然没亮，但菜市场的老板们都在上货，扯着嗓子聊天，好不热闹。

周晏殊穿梭在摊位之间，选了最新鲜的猪肝和食材，提着回医院。

菜贩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赞叹：“真是个好老公，天不亮就来买菜给老婆做饭吃，哪像我家那个死鬼，整天就知道抽烟喝酒……”

周晏殊回到病房放下东西，洗干净手，先是检查了一下温竹瑶有没有出血，确认没有出血，这才去厨房准备做早餐。

担心吵醒她，特意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猪肝粥不难做，但费事，周晏殊按照网上的教程试了很多次才成功，现在做起来驾轻就熟。

太阳升起，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厨房里飘来了猪肝粥的香气。

周晏殊端着刚熬好的粥走出厨房就看到医生护士面色紧张的围向了病床。

原本洁白的床单上此刻已经染满了鲜红色的血液，黏腻的液体顺着床单一滴一滴落在浅色的地板上。

空气中早已弥漫着浓浓的腥血味。

——砰！

周晏殊的指尖一颤，手里的碗摔在地上，猪肝粥洒了一地，碗也摔的支离破碎，滚烫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