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寒黎久违地做了个梦。

她;确很少做梦, 除了考虑生存相关;问题之外，她;大脑似乎是空;，不想装进去任何无关;事物。

哪怕她记性很好, 那些对正常人而言足以铭记一生;事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 但就是好像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任何痕迹，也从来没有梦到过。

她记得从前;训练员曾经面色复杂地望着她，叹了口气, 说：“时寒黎，你长得像个精致;玉雕, 也像个真正;玉雕。”

时寒黎当时说：“我会流血。”

玉雕是不会痛, 也不会流血;, 真要说;话时寒黎甚至还有点想当真正;玉雕，这样活下来;几率就更大了，只要保证自己别碎掉就可以了。

训练员就不再说话了。

没有人喜欢和时寒黎说话，时寒黎也早就习惯了，包括这场谈话在内, 时寒黎记得队长说话时眼神;变化, 却仍然无所谓。

而现在，她居然做梦了。

而且是不怎么美好;梦。

就算她前十八年经历过;能称得上美好;事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也不代表她想重温这种记忆。

她梦见了自己第一次做窒息训练;场景, 沉浸式体验版。

训练场里有各种各样残酷;课程和训练, 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自己和听天由命, 这项窒息训练更是令所有学员闻风丧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诞生了一种刑罚叫水刑，用吸饱了水;湿毛巾覆盖到人;脸上, 把五官遮蔽得严严实实, 并以仰躺;姿势不断往上面倒水, 明明在陆地上, 人却会产生一种要被溺毙;痛苦和绝望，据说这是逼问成功率最高;刑罚手段之一，却被训练场用来做日常训练。

这时候;时寒黎只有八岁，被训练员捉住手臂锁死在束/缚/椅上，那张吸满水;毛巾就这么覆盖上来。

时寒黎;肺活量很大，之前也学过了游泳，前两分钟都是硬生生撑过去;，两分钟之后随着他们不断地继续往上面浇水，她;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肺部产生强烈;疼痛，她开始用力地试图呼吸。

一般这时候;做法是让学员忍着，这就是训练;目;，一次次地压迫他们到死亡;边缘，以濒死;体验来强行提高他们;各种阈值。

这种训练最后会有一个最终目标，等到“最终考核”;时候，毛巾在规定时间到达之前都不会被拿起来，无论人是死还是活。

对这些训练而言，别说死在最终考核中，就是死在训练;时候也不是什么罕见;事。

但是时寒黎不一样。

在第一次接受窒息训练;时候，她强大;求生意志突破了她那时身体;极限，在死亡;威胁之下，她不但直接把束/缚/锁给给挣脱下来，还打伤了一个训练员。

在濒死状态下，她;理智全都消失了，仿佛退化成了一只受伤;野兽，不顾一切地进攻所有威胁到她;人。

那一次用了三个训练员才压制住了一个只有八岁;小女孩，这个违背规则;女孩也得到了她;惩罚。

她;窒息训练时间比起同期来说被延长了三倍。

好在最后她还是活下来了。

一片迷蒙;黑暗中，时寒黎睁开眼睛，眸光清明澄澈。

除了守夜;程扬之外，所有人都在睡着，程扬在轻手轻脚地比划着什么姿势，那是她白天教给他;擒拿术。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牛肉罐头;味道。

时寒黎躺在黑暗中，手掌下是她在睡眠中都不曾放开;刀，被摩挲得细腻而温凉。

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梦？

梦里;窒息感还犹在眼前，时寒黎轻轻地呼吸，总感觉还能闻到吸水毛巾上浓郁;发霉味道。

她翻了个身，改为将刀抱到了怀里。

……

时寒黎很早地醒来，和守了后半夜也仍然精神奕奕;程扬对了个眼神，转身走向洗手间。

简单地清理了一下自己，出门;时候撞见了正在往这边走;顾桑雪。

时寒黎没什么反应，顾桑雪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脸，小声地问了声好，就急匆匆地想和她擦身而过。

然而走了两步，还是忍不住小声说：“男孩子也要少用冷水洗头，对神经不好。”然后就进了洗手间。

时寒黎没反应过来，她茫然了一瞬，一抬头看见程扬对着她笑，就用眼神给予询问。

程扬是真心在笑，但他可不敢揶揄他时哥，只是带点开玩笑;语气，又极为真心地说：“时哥，你都不知道你每次刚洗完头;样子有多性感。”

时寒黎盯着他，也许是因为一时没有意识到他这话里;意思而心生沉思，眼神不如往常一般平静无波，而是通过额前;碎发，折射出一种令人心悸;侵略性，恰巧一滴水珠正好滑到了她;鼻梁上，又从鼻尖坠到了她;嘴唇。

程扬突然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