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大汉 视频片段 巫蛊(2 / 4)

了皇帝的心意——自陈皇后巫蛊被废以来,混乱数年之久的储位纷争,终于有了明确的结果。国本已定,群邪熄心,天下都该额手称庆。

在这样盛大的喜悦下,皇帝赏赐卫青、霍去病财物的旨意,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以大臣们的眼光看来,这不过是皇帝爱屋及乌,为推隆长子而加恩其母家的正常操作;虽然恩赏格外丰厚,也不过是当今陛下奢华挥霍的惯例而已。

但紧接着的诏谕,可就没有那么“惯例”了——天子顾念车骑将军卫青尚在远征,不能得知朝廷恩赏的喜讯,竟尔令轻车将军公孙贺驭快马驰出雁门关,将财物金帛送入卫青屯于关外的大营,为车骑将军贺。

这诏谕刚在朝堂上宣布,丞相平津侯薛泽及御史大夫公孙弘立刻便是头皮发麻,暗自叫苦不迭。照汉家旧例而论,将在外君有命而不受,昔日周亚夫屯于细柳,文皇帝亲临慰劳,都还要征询将军的许可;何况卫青出征在外,怎么能派使者贸然打扰?

但想想卫青昔年为窦长主所辱,皇帝一日赐千金、赏侍中、火速晋位建章建的上头往事,蔡泽与公孙弘犹豫踌躇良久,到底不敢开口直谏,只能以目光暗示站立在身侧的中大夫汲黯:

汲公不是最厌恶这因私恩破坏国家法度的乱命了么?汲公不是最喜欢批龙鳞了么?汲公,汲公你为什么只是看着?

在众公卿灼灼期盼的目光中,汲黯肃然站立,面无表情,沉默如枯木死灰,丝毫窥视不出动向。

没有汲黯这样的直臣带头开大,丞相与御史大夫等只能缄默不语,哀婉的接受了这道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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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六日,轻车将军公孙贺快马奔入卫青营中,颁下皇帝赏赐的美玉、金银。车骑将军素来恭谨,虽然甲胄在身,依然匍匐跪地,叩谢天子的恩德。公孙贺宣读完旨意之后,却又屏退帐中众人,单独传达至尊的口谕:

“朕新得了一件极为难得的宝物,特意令公孙贺送来,与你一观。”

卫青俯首称是,心下却大为诧异——皇帝至尊至贵,又承文景盛世之后,生平不知见过多少珍宝,真真是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天子肆意抛洒、弃掷逦迤,念想中恐怕从未有“可惜”二字。而今被天子所亲口称许的“宝物”,又该是什么天下罕见的奇珍?

他心下犹豫,不知自己是否该接受这样的宝物。却见公孙贺顿了一顿,却又骤然岔开话题,开口转达皇帝的垂询:

“卫青,此战你有几成的胜算?”

卫青仔细思虑,终于谨慎作答:

“臣浅薄愚惑,不明兵理,不敢妄言战事的成败。只是将士用命,兵甲俱足,若天命侥幸,想来总有五六成的胜算。”

这是车骑将军一贯小心恭谨的做派,虽然已经在雁门关外做了一切人力可及的预备,但仍旧不敢抱料胜机先的侥幸。公孙贺点一点头,终于从贴身的锦囊中抽出一个小小的金盒,拧动机关后盒盖打开,露出了一块薄薄的白绢。

这是少府特制的密盒,用于存贮最为紧要的密信。只要机关按动稍有错误,金盒隔层的墨汁会倾泻而下,将白绢染得不可辨识。

卫青神色郑重,正欲膝行接旨。却见公孙贺将白绢轻轻一抖,露出了一张五色的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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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看到这张轻薄光鲜的舆图时,车骑将军所能感受的唯有茫然——这确实是一张巧夺天工的图画,色彩艳丽勾勒清晰,山川河流无不历历在目,远胜于皇宫中所豢养的那些待诏。可——可卫将军实在不懂什么画术……

但这种被高妙画技所震动的茫然毕竟是短暂的,卫青很快留意到了山脉河流间门以蓝色标注的湖泊与水脉、草场与灌木丛,甚至还有牲畜迁徙的方位……

卫青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了。

他瞠目凝视舆图,良久才艰涩开口:

“这是——这是怎么画出来的……”

卫青在雁门关外广布刺探,重金收买匈奴降人,四处求教往来草原的商贾,如此糜费数千数万金,数月以来能打探的消息还不如舆图中寥寥的几个标记!

与这张绢帛相比,他平日所见的一切舆图、暗记,简直浅陋得像是猴子涂鸦,甚至连被讥讽的资格,恐怕都欠奉……

但陛下怎么会有这样一张舆图?

卫青官至车骑将军,朝中要务无不预闻,手中握有对匈奴大半的情报源;但如此精准到近乎于纤毫毕现的舆图,真正是他梦寐所不能及,以至于居然生出了惊骇与惶惑。

公孙贺并未回复卫将军近乎于恍惚的疑问。他默了一默,只道:“车骑将军以为此物如何?”

卫青呆呆仰望舆图,只觉移不开眼睛——图中的山势路径已经是珍贵之极,但真正的至宝还是涂抹点染出的湖泊水脉。秋来百木萧瑟,游牧部族也要将牛羊迁徙到水草丰美的牧场预备养膘过冬。只要在几处关键水源中埋伏骑兵、布置陷阱,便足以批亢捣虚、犁庭扫穴,摧毁匈奴至为关键的牲畜与人力,给予单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