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3 / 6)

她摆了摆手。缓一口气儿,继续结印看。

殷长衍背了一袋子月事带。望春楼点头应允他继续干活。

他在院子里支好竹竿,拿出两个大木盆蹲在江边浆洗。每次抬头,都能看见一楼坐在凳子上的王唯一。

她看了一夜,他就洗了一夜。

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白。

王唯一撑着膝盖起身,拈起三根清香,朝骨灰坛子三拜,“我知晓了,你的话我会带到。”

吴锁推门而入,身后站着赵宣。

赵宣着月白色常服,领口、袖口银丝掐边。没任何金玉佩饰,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贵气。

王唯一插好香,“来了?坐。”

吴锁瞪了一眼王唯一,“不懂事,还不快把最好的扶椅拿出来请赵公子纡尊降贵坐一坐。”

“无妨。”赵宣撩起衣摆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明明是客,可他才像是家里的主人。“茶不错。搬家时若有需要,叫我一声,我能搭把手。”

王唯一装没听见,“骨灰坛子主人不愿意留在这里,你需要的是把她端走。”

赵宣品茶动作一顿,眸间带讽、眼中有笑,“呵哦,死人告诉你的?”

“起来,腾个地方。”

吴锁急出一身冷汗。谁给她的胆子敢对赵宣拉拉扯扯,也不怕被剁了手指。

没人敢对赵宣这么做,一时之间他也愣住了。很快,眸中轻蔑之色散得一干二净,震惊地望着王唯一。

王唯一坐在凳子上演了一遍女人。姿势、神情与记忆中别无二致,赵宣想否认都做不到。

“骨灰主人在江面上撑了一辈子船,可她不喜欢江,也讨厌满身鱼腥臭味儿。她常坐在江边,是因为江的另一面是东山赵氏。她希望弟弟不再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讨生活,她希望弟弟能认祖归宗衣食无忧。”

赵宣沉默良久。

“她还说了什么。”

“这我哪儿知道,你得问她。”王唯一问,“她是你姐姐吗?你的眉眼与她十分相似。”

吴锁倒抽一口凉气儿。他听见了什么?!赵公子是奸生子,长大后才被抱回东山赵氏。

赵宣放下茶碗,端起骨灰坛子,面上有一分温和,“埋在我院子里好不好?我为您日日洒扫、妆点黄花。”

“能不用油菜花吗?”

赵宣眼皮子微抬,“为什么这么问?”

“她耳鬓上别了一朵油菜花。”王唯一指了指耳后,“她这里一片红,应该碰不了油菜花。你换别的比较好。”

油菜花田第一年开的时候,赵宣折了一朵开得最灿烂的送给姐姐。姐姐很高兴,弯腰垂下脖子,让他簪到耳边。

又难受又舍不得取下,还不能叫他瞧出来。

赵宣定定地望着王唯一,向她行了一个礼。不是那种假的要死的雅致。

“吴锁,这间屋子我姐姐瞧不上。”

“真的?那我划给殷长衍了。”吴锁立即哗啦啦地翻开册子,利落地写下“殷长衍”三个字。欢乐地朝王唯一使了一个眼色。

“随便你。诸位,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赵宣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只有王唯一。

赵宣一走,吴锁没一会儿也跟着离开。

月事带啊,这熟悉的难闻味道。

他什么时候带回家的?

“赵宣人真不错,不抢房子,还把望春楼的活儿还给你。”

殷长衍晾晒的动作一顿,神色莫名,“对你宽容跟与我结梁子完全是两码事。出去吃早饭吧,家里这味道开不了火。”

王唯一喜笑颜开,“吃肉包好不好?”

“嗯。”

殷长衍绕道去农行打算买一包花种。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赏花的兴致。”王唯一挑得眼花缭乱。

没兴致,洗月事带挣钱已经占据他所有时间。

他看见了。提到月事带时,她鼻尖动了一下。

事实上,他在岸边洗,月事带味道都叫水汽冲散、带进风里。

“种油菜花好不好?”王唯一说,“开花时候金灿灿一片,特别养眼。花败了菜籽还能榨油,炒菜卖钱都可行。”

“听你的。”

晚上睡觉,王唯一把床铺还原。

独霸一个被窝就是舒坦,只是被窝原来有这么硬吗?

殷长衍冲洗身子。

胸前小红点破皮,水每次流过都有异样的感觉。

踩段肋骨都一声不吭的人沉默了。

王唯一半夜醒了一次,身子叠一半在殷长衍身上。

退、退、退,贴墙睡。

第二次醒来,腿挂在他腰上。

僵硬地挪开。

好险好险,他没醒。